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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通人杰森，大量私设

“我必须得抱怨。”杰森在对话框内输入，“红罗宾比我想象的要暴力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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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了晚上十一点，杰森刚刚洗完澡，回到自己的手机前。他拿到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他和那位网友先生的聊天框。上一条消息还是未读，杰森又确认了一遍自己的语法没有问题，继续朝没有回音的空气点击发送。

红头罩：“转发：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盘点韦恩集团CEO和蝙蝠侠的十个相似之处”——这个太逗了，你必须看看“天才”记者维姬·维尔是怎么发表她的伟大猜想的。

红头罩：要我说，在哥谭上夜班兼职的风险实在是有点太大了，即使是为了赚学费，你也应该重新考虑一下换个兼职吧。

他等过了下一个三分钟，显而易见，网友先生的夜间兼职忙碌得一如往常。杰森收起手机。尽管他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得不到对方的回复依旧有些让人失望。

床头柜旁的《百年孤独》是他下周拉美文学课的作业，杰森翻开夹着书签的那一页，和往常一样，深吸一口气，把令人挂念的网友扔出脑海。

作为哥谭市万千孤儿中的一个，杰森·托德能够活到22岁，平安无事地读完他的整个学士学位，完全得益于韦恩基金的帮助。

他和网友先生讲过完整的故事，并成功地得到了他夸张地大笑着的回复。

杰森对此十分自豪，他也确实从不吝啬分享自己对韦恩集团总裁的邪恶怀疑。

杰森并不是出生就失去父母的，但当他们都无法对抚养他起到任何帮助后，杰森还是没能逃脱所谓的“社会救助”，在街头躲藏了一阵后被他们抓进了孤儿院。

他已经超过十岁了，相比起那些跟在院长和老师们身后的豆丁们，他完全有能力照顾好自己，更别说他还曾有过无人能比的壮举——他卸掉了传说中的蝙蝠车的轮胎，还在那辆车的主人设法抓住自己前就逃脱了。

杰森把这当作在孤儿院吹嘘的本钱，但除了5岁不到的孩子们之外，没有人会相信他，他自然也不会再冒着被逮住的风险给他们示范第二次。即便杰森从不相信蝙蝠侠会吃人之类骗小孩的故事，他仍然不想被扔进监狱，或者被黑暗骑士教育该如何生活。

除了没人真正见过的蝙蝠侠（杰森忍住了没强调他确实见过），对于他们这些犯罪巷的孤儿来说，哥谭上城区的富人——布鲁斯·韦恩——同样等同于一个都市传说。他当然听院长提过那个叫韦恩基金的东西，也不止一次被他叫去办公室谈话，试图说服他有了那个基金玩意儿后，他的生活会有多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年迈的男性总是告诉杰森，像他这样的孩子值得更好的，但杰森不在乎。他自己就能养活自己，不然他们以为他是怎么从街头活下来的？他愿意跟着长者来到孤儿院，只不过是给了他一个面子罢了。

然而，不知是不是心诚者终会得到回报，韦恩基金对于资助孤儿的评估如同奇迹般降临到了这所贫民区的孤儿院里。

接下来就是故事的高潮了。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认为布鲁斯韦恩是个有特殊癖好的恋童癖？”杰森那时十指轻快地在屏幕上打字——“那么，这就是理由了。”

他还记得那个午后的每一个细节。院长带着韦恩基金的负责人走进他的办公室，阳光没有透过哥谭厚重的云层，阴影笼罩在家具和孩子们倒影间，厚重的门扉“砰”地一声把所有密语关在小小的房间里。

等到韦恩基金的负责人宣布韦恩先生第二天会亲自来孤儿院探视，并在随后悄然离开，那名心事重重的院长见到他们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得把你们的头发全都染成黑的。”他喃喃着，“不能放过这个机会。韦恩先生一定会喜欢的。”

“……你是个有被害妄想的阴谋论者，但你绝对更应该去拍电影。”网友先生用了许多大写字母，他看起来十分震撼，反复出现的“正在输入”完全无法掩盖对方的惊叹。

“我觉得足够有说服力了。”杰森肯定道，“韦恩那样的阔佬就是个喜欢黑发小男孩的变态，*呕*，为他还没被GCPD抓起来感到悲哀。”

这之后还有进一步的说明。

当然，那位院长的一面之词并不一定说明了什么，但已经让杰森起了疑心。

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在宣布这个重大事项后，更是把每一个孩子集中在一起，尤其挑出那些不是黑发、但有一对蓝眼睛的孩子，请来专门的理发师为他们染发。

院长对杰森投来欣慰的目光时，杰森不由得脊背发寒，硬生生忍住了逃走的念头。

只不过是给院长一个面子，杰森心想。哪怕天杀的布鲁斯·韦恩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被选中的是他，也好过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不点被抓去折磨。他可以赶跑街头的混混，就一样可以踢爆富豪的鸡鸡。哪怕那几两肉比他全身上下加起来都要金贵，他也绝不会脚下留情。

“只可惜我没有真的被他收养，但我完全相信我是因为有天生的黑发才会被韦恩基金资助，那些落选的孩子大概是因为染发被看穿了。”杰森解释道，“你真该看看布鲁斯·韦恩当时的表情。”

“我相信这是一个绝妙的推测:)”善解人意的网友先生肯定他，那两个标点构成的表情如此生动地表现出他的赞赏之情，“如果这能帮助定罪，我毫无疑问会出庭作证的。”

噢。杰森心想，所以他也有着一头黑发和一双蓝色的眼睛。

他的这位网友一样是受到韦恩集团资助的孤儿，就他所知，那是个比他年轻三岁的男孩。他们是在一个布鲁斯·韦恩相关的阴谋论帖子下认识的。起初是杰森表达了对帖主的赞同，引来了网友先生反驳的回帖。他似乎很尊敬这位家财万贯的韦恩，但在和杰森的网络论战中，杰森明显感觉到对方正逐渐被他说服，以及对他的观点产生了很大的兴趣。这让他的自信心也愈发膨胀起来。

“尽管如此，我还是认为布鲁斯·韦恩更喜欢和他年龄相仿的女性。”以及“他*的布鲁斯·韦恩绝对不可能和神奇女侠上过床！”是他们争吵最久的论题。杰森对他小小网友的短视嗤之以鼻，所以当对方终于松口，承认韦恩对黑发幼童的偏爱后，杰森的胸膛中某种胜利的快感正在熊熊燃烧。

他和网友先生的话题从帖子下方的回复转移到了私信的聊天框中。他们相互添加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将针对韦恩集团和其老总本人的讨论维持在私人的范围内。杰森总觉得这样就距离对方更近，尽管他至今没有想明白是为了什么。

话题的内容也逐渐延展，不再只是韦恩，还有一些其他杰森对哥谭名人和义警们奇奇怪怪的阴谋论。他的网友看起来对此也颇有研究。

“我小时候跟踪过蝙蝠侠和罗宾，从没被他们发现。”他曾骄傲地宣称，“所以我懂得比你多多了，偏执狂先生。”

“然而你还是没能扒下他们的面具，不是吗？”杰森才不信呢，但他觉得这样的小网友可爱极了。

他们在交换信息的间隙了解了彼此更多的个人信息，杰森也就是基于此，知道了对方夜间兼职的这回事。他很好奇，但没有多追问，只知道在这段时间发去的消息都会石沉大海，得不到回音。他曾试图等过几次，网友起初也确实会在凌晨三四点回复他，但这样对他们来说都太累了。是他的网友先建议杰森不要再等了，并承诺他会在第二天一早回复。杰森接受了这种方案。

于是现在，在时钟刚走过十二点半的这一刻，杰森打了个哈欠，合上书后又确认了一遍没有消息已读或新消息的提示，便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准备合上双眼。

他听见“轰”的一声时，大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杰森还把被子往上裹了一些，完全盖住了两只耳朵。一、二、三秒过去了，杰森茫然地睁开眼，谨慎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的出租屋里没有能发出那样声音的东西，他也从来没有欢迎过别人午夜来访。杰森随手抓起刚刚放下的《百年孤独》，如有不测，那本沉重的砖块或许还能派上用场。

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声音传出的地方——他的阳台。

从刚才发出的声音看来，他放在阳台上的观赏植物绝对遭殃了。杰森在心里诅咒了几句，不论那是谁或什么。他又靠近几步，直到能够把整个阳台尽收眼底。随后映入他眼帘的，是红色的制服和黑色的披风。

是红罗宾。

红罗宾是背对着室内摔进来的，杰森稍微踮起脚，以便看到对方的脸。黑色的多米诺面具覆盖在男孩的眼周，难以分辨他的五官，但他绝对看起来比自己年纪还小。那是红罗宾，杰森又对自己重复了一遍。原来住在哥谭就会有义警掉进你家的都市传说是真的，我一定得告诉手机那边的网友先生。

在他思考的这么几秒之内，红罗宾的身体动了一下，然后发出了低声的呻吟。

“嘿，你没事吧？哦，抱歉，你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没事。红罗宾？你是叫这个名字对吗？”杰森这时才留意到对方的制服已经破烂不堪，暴露在外面的皮肤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疤。他顾不了这么多，立刻蹲下身检查对方的身体。红罗宾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他捂着腹部的手下插着一把看起来像是匕首的刀具。杰森“嘶”了一声，他虽然从小就经常磕磕碰碰，但还没有处理过这么严重的外伤。

红罗宾还没有完全醒来，杰森不由得为对方的警惕性感到担忧。他先是晃了晃对方的肩膀，在伸手拍向对方的脸颊时，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杰森紧张地盯着多米诺面具遮住眼睛的白色部分：“事先说明，是你自己掉到我家来的。即使你是一只受伤的罗宾也不能因此揍我……”

“红罗宾。”男孩的声音比他想象的更加沙哑，但杰森说不好那是因为受伤还是故意为之。

“好吧，红罗宾。”杰森和他对视两秒（希望他没有找错位置），继续说道，“既然你现在在我家，而我碰巧还算是哥谭市的善良市民之一，不打算对伤患见死不救，能否请您屈尊放开我的手？”

红罗宾好像思考了一会儿，但杰森看不清他的表情，所以他也不能确定对方正在开动他的小脑瓜，还是只是在发呆。

在他失去耐心之前，黑手套缓缓松开了他的手。

杰森松了口气，起身准备去拿急救箱。

“我已经处理好了……”

杰森停下脚步，怀疑地看向红罗宾的伤口：“显然，你还没有——”

“追兵。”红罗宾打断他，他的声音还很虚弱，“我处理好了，他们不会跟着我来这里。你是安全的。”

杰森不知该作何反应。“那就太好了。”他干巴巴地说完，转身朝着储物柜走去。

红罗宾是个矛盾的青少年，杰森做出结论。他的身材也不错，哪怕他肚子上插着一把刀，那身制服也很好地展示了这点。

这就是他最后的记忆了。下一个瞬间，第二声“砰”在他耳边响起，他的后脑勺被重重地砸了一下。再然后，就是伴随安静一同袭来的黑暗。

杰森睁开双眼，他的后脑勺还在一阵阵地抽痛，无论是整片洒在他身上的阳光，还是手机如同夺命一般的连环震动，都预示着他早已错过了上午的课程。

他试图回想起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记忆终止在了自己停在储物柜前的那一幕。杰森伸手试图触摸自己的后脑勺，得到的是一阵直冲脑海的疼痛——该死的红罗宾不是说他都处理好了吗？

然而，情况又有些不太对劲。

他没有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而是被好好安置在了床上，被子拉到肩膀处，盖得很严实。他的房间没有什么被破坏过的痕迹，连手机都被端正地放在床头柜上，就在那本《百年孤独》的旁边，也只有这样，它才能孜孜不倦地发出警告般地嗡鸣。杰森忍着痛一把抓过手机，皱着眉喊了一声“红罗宾？”，在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后，他才终于低头检查还震个不停的手机。

来电显示是他的大学同学，杰森毫不在意地挂了电话。对方立刻给他回了个消息：“教授上课点了你的名字，你完了。你这是去哪鬼混了这个点才醒？”

“和蝙蝠侠来了一场艳遇。”杰森忍着头疼愤愤地胡扯，“麻烦转告斯班塞教授，他对近代史的高谈阔论就是一坨狗屎，错过了一整堂他的课只能说明今天是我的幸运日。”

他继续浏览手机里堆积的信息，一边挨个点开它们，一边朝客厅走去。他一点都不想看到一只死在他家的小鸟。然而当他走出房间后，这里没有任何人的痕迹，就好像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他做的一场梦罢了。

狗屁做梦，杰森又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他很肯定那里已经肿起了一个大包。

杰森走到阳台边，那是他昨天发现红罗宾的地方，此时此刻，那里也是整个房间唯一的不同之处。地上放着一个打包好的纸袋。杰森打开它，看到里面装着几盒药和绷带，一只已经冷掉的辣热狗，还有一张字迹漂亮的便条。

抱歉下手重了一点。那个讨人厌的、自以为是的、身材不错的少年义警这么写道，以及谢谢你的医药箱。——RR

杰森低头看向他的手机，显示屏上跳出了网友先生今早给他发的回复，表达了他的夜间工作是多么不可拒绝，又在发现他没有及时回复后关心他是否还好。杰森对着纸袋咬了咬牙，面对手机屏幕却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我必须得抱怨，虽然你听起来可能会觉得在炫耀。”杰森在对话框内输入，“关于哥谭义警的小知识，我比你多掌握了一条——红罗宾可比我想象的要暴力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