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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re-slash，轻松甜饼，一发完

· 朋友的点梗，今天发出作为送给她的生贺

“杰森，提姆，作为你们打架的惩罚，你们必须相互牵着对方的手——好了，先生们，现在请你们手牵手离开这个办公室吧。”

 

 

 

“是他先把我绊倒——”
“得了吧，提宝。你也就只会告状了，是不是？不知道到底是谁黑了我的笔记本，把屏保换成了贪吃蛇，而且只有通关才能解锁。我他妈足足打了三个小时！”

“真是太有创意了，我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一下这位天才。对了，我是不是该恭喜你成功通关？”

“他妈的闭上你的嘴吧，要是我知道你已经把我论文的整个文档全部清空了，我从最开始就不会理睬你的小把戏。”

“你完全没有意识到，杰森，这才是重点。”

“告诉我，弟弟，你是不是因为怕我发现后把你揍进医院，昨晚才去布朗家借宿的？”

“——咳咳。”

克拉克清了清嗓子，打断他们的谈话。

短暂的安静之后，男孩们似乎终于察觉到自己正站在校长办公室一般，齐刷刷地将目光转向了他。

提姆·德雷克-韦恩眼角肿起了一片，额头被擦破的地方还渗着血，无辜的神情控诉着“看，我就是被这样的暴力狂袭击的”。

然而杰森·托德-韦恩也不逞多让，他的嘴角破了个肉眼可见的口子，下巴上还留下了几块色彩斑斓的淤青。

他们本就衣衫不整，杰森方才嚷嚷着又伸手抓向提姆的衣服，也正是这时，克拉克眼尖地看见，他的手上甚至还有一个边际清晰的牙印。

克拉克不想知道那是怎么来的，克拉克有点想辞职。在迪克·格雷森-韦恩毕业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想辞职了。

“我收到两位先生在走廊里大打出手的报告，因此把你们请来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克拉克照本宣科地念着。他的视线在他们身上多停留了两秒，杰森终于放开了拽住提姆衣领的手。而提姆却毫不体贴校长的良苦用心，火上浇油地瞪了杰森一眼，用力把自己的衬衫领子扯平理顺。

好在，杰森没有被这样的行为成功挑衅，只是冷酷地哼了一声作为回答。

克拉克很高兴他们中年长的那个还保有一些理智，哪怕是韦恩家孩子们的权宜之计也罢，他真的不想自己的办公室也受到波及。

他让自己冷静了一会儿，深深地叹了口气：“……总之，我想我们已经知道原因了。”

年轻的克拉克·肯特教授曾以为，在自己的教学生涯中，最难以逾越的一座高山就是布鲁斯·韦恩。他手握权力（来自教育部）和金钱（作为校董事会的一员），不仅在学术上有高超的造诣（克拉克甚至引用过他的论文），还能够深入群众，从实践中获得经验，还体现了他极具人文主义的理念（说真的，在布鲁斯自报家门之前，克拉克无法想象和自己在同一个办公室谈天说地的教授就是那个韦恩）。

但，事到如今，他早该明白比起可以公平交涉的同事或朋友，更难料理的是那群不知分寸的孩子们——韦恩家的孩子们尤甚。尽管，克拉克在处理孩子的问题上从不能占到上风。

看看在他们学校念书的都是群怎样天赋异禀的奇才吧！也只有乔和康纳偶尔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多听话几小时。

可是这件事已经被忍无可忍的老师们摆到他这个校长的台面上，克拉克也只能认真、严肃地，用肯特式手段试着解决。他是校长，他没问题的。

“提姆。”他首先看向他们中年幼的那一个，“或许你能告诉我康纳上周末去哪里玩了？”

提姆撇了撇嘴，他的语气谨慎了很多：“您知道的，他和我一起去市图书馆了。”

“我们都知道你们俩谁也不在那里，但让我们下次再讨论这个话题。”克拉克对提姆温和地微笑着，转而看向他的养兄，“杰森，你知道前两天体育仓库的爆炸是怎么回事吗？”

年长的那个也张着嘴，眼神不确定地闪烁了一下：“只是听说没有人受伤，真是万幸。”

“是啊，还好当时是深夜，学生和教职工都回家了，没有一个人受伤。”克拉克叹了口气，“可惜那天体育馆附近的监控都被人恶意骇入，我们至今没有找到肇事者是谁。没关系，这也不是我们今天谈话的重点。”

两个韦恩家的孩子怀疑和警惕的目光如同显出了实质，克拉克深吸一口气，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搬出了最后的杀手锏：“尽管如此，我想你们应该不希望布鲁斯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被叫来学校，对吧？”

“你不能——”

“是的，我不会这么做，我知道你们几个在学校都没有公开‘韦恩’的姓氏，我也不想让布鲁斯为难。”这几乎是一个威胁了，“可是你们违反了校规，必须受到处罚。我想我们都同意这一点。”

“如果只是义务劳动的话。”沉默片刻，提姆率先做出回应，“您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您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吗？”

“你很聪明，提姆。”如果这种聪明能用在其他地方就好了，克拉克苦涩地想道，但既然布鲁斯·韦恩都没能让他的孩子做到，他认为自己也不会有这种能力，“那我就不用多费口舌了。”

“杰森，提姆，作为你们打架的惩罚，今天一整天在学校里，你们都必须相互牵着对方的手。”

他看到两个男孩目瞪口呆，在短暂地惊愕过后，争先恐后地试图抗议，证明这件事有多么不可理喻，克拉克连忙又补充了一句：“我会让你们的朋友代为监督，所以不要想着蒙混过关。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解散——当然，先生们，请你们手牵手走出这个办公室。”

 

“真是不敢相信。”提姆恶狠狠地捏着杰森的手，喃喃自语，“我还以为被威胁叫家长会发生在我和达米安中的任何一个终于割开了另一个的喉咙之后。”

“庆幸吧。”杰森不甘示弱地捏了回去，两个人连在一起的手变得充血通红，谁也没有率先让步，“不然和你手拉手扮作好朋友的就是那个小崽子了。”

提姆的表情变幻莫测。他什么也没说，只用沉默作为回答。这也是当然的，因为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和杰森牵手听起来是个更好的选择。

他们就这么面面相觑，在校长办公室门口僵持着。提姆能感觉到杰森的手正犹豫着放松了力气，从惩罚下达的第二分钟就打起了退堂鼓。唯一让他坚持着没有松开的，只是他那可悲的自尊心和胜负欲。

提姆也想松开，但他能做到更好。他会忽视它，习惯它，和杰森不存在一样平静地度过一整天。

然后下课铃响了起来，走廊上的门一扇接着一扇打开，学生们鱼贯而出，视线渐渐全部落在了他们身上。

提姆放弃了。他做不到这个，他现在就想一拳回敬在杰森脸上。

得益于天生的优势，早提姆一年半出生的杰森在身高上也抢先一步，这导致提姆反击时的拳头只触及了他的下巴。提姆感到牙根发痒，如果没有横在他们之间的身高鸿沟，那记重拳一定会准确无误地击中杰森的眼眶。

“走。”提姆沐浴着好奇的目光，沉着脸转身穿过走廊，感受到因为双手相连，扯动杰森时不自然的触感。他自顾自地命令道，“上午我有一节文学课，我要用它补觉，你跟我一起。”

“没意见。”杰森两三步赶上他，接话倒是很爽快，“昨晚你和布朗做什么好事了，今天困成这样？”

“不，杰森。”提姆慢了一步，对着杰森的方向伸出脚想要绊倒他，但被对方灵活地躲过，“我是为了做你那个贪吃蛇的锁屏插件才熬了好几晚，你应该懂得感恩。”

“你有病是不是？”杰森难以置信，“我最近到底是哪里惹你了，你要这么针对我？”

提姆停下脚步，瞪着他。

“道歉，还有道谢。”他一字一顿地说，看着杰森缓缓挑起的眉毛，“自从你揍了我，直到现在，一次都没有过。所以这就是你自找的。”

从他们停下脚步的那一刻起，或者，从第一个学生留意到他们同时出现，肩并肩手拉手地站在一起开始，他们就不可避免地吸引了大部分学生的注意。毕竟，杰森·托德和提姆·德雷克，高年级成绩优异的不良集团老大，和低年级那个竞赛奖牌拿到手软的年级第一，任何一人本身就是受人关注的中心人物。

更何况，大家都知道，德雷克在入学第一年就被托德打进了校医院，而托德被学生家长举报品行不端时，又是德雷克出面为他证言，才最终免于严重处分或者被开除的下场。他们年级不同，即使在学校碰面，也往往无视对方的存在。但坊间对两人的传闻层出不穷。

杰森偶有耳闻，但没太把那当一回事。提姆全都知道，如果当事人不是他自己的话，他会为无所事事的高中生们的想象力感到无比钦佩。

这个传闻在今天，在肯特校长的一声令下，彻底成为了全校最火热的话题。

现在，他们二人就在这里，没有任何复杂的关系或曲折的故事。提姆用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杰森和他的孽缘——不过是被同一个父亲先后收养。像是养第二只猫时“原住民”会产生的应激反应一样，“原住民”杰森·托德无法接受家里多了一个提姆·德雷克，被法律约束的兄弟间产生矛盾也在所难免。

不知该算幸运还是不幸，老大理查德·格雷森在成年后就搬出了韦恩庄园，最小的那个亲生儿子达米安·韦恩，虽然和一间屋檐下的两个哥哥彼此都看不惯对方，但是高中生与小学生之间很少会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冲突也便集中在杰森和提姆之间。

哪怕最初的别扭和排斥已经过去，大部分时间他们都能相安无事，不在拥有漫长历史的大宅中挑起战争，杰森和提姆还是很难习惯把对方当作兄弟看待。斗争已经成了本能，友好相处才好像他们被谁威胁了。唯一的问题是，除了他们的家人，或者和韦恩家熟识的亲人朋友之外，考虑到布鲁斯·韦恩的名字会产生如何大的影响力，韦恩家养子的身份一直都是个秘密。

你总会有个讨人厌的兄弟的！但与你为敌，又公开关照你；仇恨得把你揍破相，又能对擦肩而过的你熟视无睹。在除了八卦便无事可做的高中学生们口中，这显然不是学长和学弟间会有的正常关系。

 

在回答提姆的话之前，杰森先一步意识到周遭炽热的视线。

他似乎又一次感到动摇，手指下意识地抽离，妄想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逃离桎梏，说不定便能就此和提姆·德雷克一拍两散。康纳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嗨，提姆。”他一只手攀上了提姆的肩膀，另一只手顺势揽住了杰森。杰森反射性地“啧”了一声，每一个细胞都在大叫“我们不熟！”，而康纳只是把他们搂得更紧，整个人因为忍笑抖得像个筛子，“恭喜你——嗷！”

提姆皱着眉，好像刚刚不是自己狠狠踩了好友一脚：“什么事，康纳？”

“你也好，杰森。”康纳没管他，艰难地完成了对友人附带品的问候，闪身退到了一米之外。他没有因为受到攻击就收敛一丝一毫的笑容，“看到你们两个关系这么好，我真是太高兴了。”

“你是什么，肯特，义务监督员？”杰森想抱起双手，迟了一步才意识到自己的一只手还在提姆手里。提姆的手被拽起，疑惑地看向他，得到的只是杰森懊恼的咕哝，和他面朝康纳·肯特翻上天的一个白眼。

“不不不，别这样，兄弟。我只是提姆全世界最好的朋友罢了，对不对？”康纳促狭地对他们挤眉弄眼，伸出双手似乎想要向路过的所有人展示这对绝世佳人，“你们现在这样多好啊！托德和德雷克，伟大友谊的第一步是一个握手，这足以被计入校史，成为后世传唱千年的传奇故事。”

“你完了，康纳。”提姆送了他一个杰森同款白眼，“下次你再和谁约会，我绝不会在克拉克面前帮你打掩护了。”

“别小瞧我，我自己也能搞定好吗？”康纳耸耸肩，脸上的笑意还没褪去，“所以你们怎样，今天一天都要——”

“对。”提姆不耐烦地打断他，“杰森要跟我去上文学课，你是要就这样挡着，还是要和我们一起去？”

“我怎么能错过这个呢，你得保证给我留个特等席，提姆。”康纳笑着，边让出路来和他们一起重新迈步，一边和提姆说，“难以想象班上的同学看到托德出现在那里会是什么表情，我已经等不及了。”

杰森可以保证，他并不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暴力冲动。只是康纳·肯特作为提姆·德雷克的朋友，实在是有张惹人厌的嘴，杰森的拳头想和对方的脸来一次亲密接触完全是出于本能。

给提姆的脸上留下几个不痛不痒的伤口根本没有让他得到满足，他现在还被迫和这家伙绑定。好，没问题。他愿意放他的养弟一码，以免把这件事闹到他们名义上共同的养父那里。但是没有人要求他不能揍别人。

他朝着康纳迈出一步。这个打扮时髦的，德雷克的傻子朋友，就在他拳路的正前方。杰森只要径直挥拳，就能让他闭上那张蠢嘴，少编排自己几句。

那么动手就好像呼吸一样简单。杰森因为兴奋而呼吸加速，双眼紧盯着那张张张合合的嘴。他的手臂随心而动，在动身的瞬间就能够想象拳头击中人脸的触感。

“杰森。”然而，他的另一只手被拽住了——和提姆握在一起的那只手。挥出去的拳头在半道失去准星卸了力，垂在身侧的手被向后拽去，脚下也一个踉跄。提姆在原地稳稳地站着，把杰森拉向自己，“——停下。”

又是一阵沉默。杰森脑袋嗡嗡作响，茫然地转头盯着提姆和自己相握的手。

“这有点吓人，说实话。”

打破僵局的同样是康纳·肯特的声音。他很快注意到发生了什么，杰森缓过神来之前，他就目瞪口呆地喃喃道：“哥们，提姆真的非常喜欢这个。自求多福吧。”

“这个。”杰森重复了一遍，眼神像是见了鬼，“你们之间也发生过这个？我可没想到最好的朋友间还会有这种小情趣。”

“什么？不！我才没有兴趣和提姆手拉手，被他当成小狗牵着。”康纳否定了，无视杰森黑的像要杀人一样的脸色，说得好像这是一件正常而又普通的事，“我是说，你都和他不对付了这么久了，你应该知道提姆是个小混蛋控制狂。”

他指了指提姆和杰森拉在一起的手，幸灾乐祸的笑容根本不加掩饰：“你现在把权利交到他手里了，他一定会上瘾的。”

也就是在这时，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飞快地跑过他们身边。不到两秒，那个身影又倒退回来，在他们附近急刹车，伸出手高兴地和他们打招呼。

“哇——！”巴特惊喜地大声叫道，“天哪，提米，你们手牵着手——太甜蜜了，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提姆相信这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了：“……巴特·艾伦，我这个学期都不会再给你带零食了。”

而康纳只是仿佛站在同一战线般，揽住了巴特的肩膀，轻松地解释道：“别在意，巴特。提姆是开玩笑的。要我说——他只是在害羞罢了。”

 

杰森在课桌下踢了提姆一脚，小声和他耳语：“我们真的非得牵这个手不可吗？”

“嗯……？”提姆抬了抬眼皮，同样小声地，“我在睡觉，杰森。我们能不能一会儿再谈这个话题。”

“你在睡觉，提姆。”杰森晃了晃他的手，提醒他他们如今的状态，“而我们的手放在课桌下面，谁都看不到。如果现在不松手，我就要牵着你的手听完一整节课了。”

“你也可以和我一样睡过去，这样你就感觉不到了。”提姆彻底闭上眼，“我敢放心把自己的手交给你一整节课，你不应该偷偷高兴，趁这个机会对我的手为所欲为吗？”

“我可不是你，小变态。”杰森说着张开五指，企图在提姆松懈休息时用蛮力挣脱。提姆却好像没睁眼就知道他要做什么，握着他的手往自己的方向一拽：“……我不想冒险。”

杰森感觉自己青筋跳了跳，又给了他一脚：“给我个理由。”

提姆深吸一口气，这下终于睁开眼，视线顺着他们相握的手掌向上一直移到杰森脸上。

“布鲁斯最近在跟一个很重要的项目。”提姆勉强解释，伸腿踹向杰森回敬他，“我不想因为这种小事打扰他。”

“你怎么——”杰森哑然。他的脑子似乎缓慢地转动了一下，低下身在他耳边怀疑地问道，“我以为他只是和平时一样出差了，他一年有一半时间不在家里。你连他在做什么都知道？”

“当然了。”提姆又闭上眼，“你真的以为我熬夜是为了报复你？做个小插件才用不了那么久。还不是为了帮布鲁斯搞定他的那个项目，别烦我了，我已经一周没有好好睡觉……”

提姆的声音越来越轻，他的呼吸也渐渐平缓下来。他好像真的睡着了。杰森轻轻扯动自己的手试探，提姆没有再做出反应，只是微微蹙起眉，像是在为睡眠被打扰感到不满。

杰森不会这么简单就相信提姆已经睡着了。哪怕他只是小他一岁的高中生，提姆·德雷克和普通的高中生也有着天上地下的区别。不是指他自己因为疏忽被提姆留下的那个牙印——它现在还在隐隐作痛。不提他凶猛的打架招式，世界上有几个高中生能协助布鲁斯·韦恩完成一份至关重要的工作？如果这个人是提姆·德雷克，杰森不会怀疑它的真实性。

杰森也没有轻易相信提姆关于不想打扰布鲁斯的说辞。不过是借口罢了。且不说肯特校长的目的只是借机约束他们，并不一定真的打定主意，一旦他们违反要求，就告到布鲁斯本人那里。更何况，无论他们在学校做了什么，有多不希望养父知道，布鲁斯说不定早就一五一十全都了解。杰森已经深刻地体会过这点，他相信提姆也是一样。

可是不相信又能怎么样？

杰森并无意让冲突升级，至少不是今天。

他不想毁了一整节低年级的文学课，或者让睡眠不足的韦恩家第三个儿子在怒气的控制下对他拳打脚踢。更重要的是，杰森不得不承认，提姆说的有道理。

对于他在冲动和嫉妒心的驱使下施加的暴行，杰森有过反省。小孩子也知道，只是反省并不足够抵消他的过错。但在事发当时被布鲁斯按着头推到提姆面前，只会让他叛逆心更甚，倔强地不肯低头。

提姆什么也没说。他有自己的朋友，和大哥迪克的关系比和他还要好，根本不屑分给他一个眼神。他们在学业和生活上的明争暗斗简直变成了一种韦恩家的传统，你来我往的复仇也难说谁比谁更过分。

在今天之前，杰森没有想到提姆仍在记恨他。好吧，不是说杰森真的粗神经到这种程度。即使提姆没再提起过，他的行为本身已经证明他从未忘记两人最初的过节。不如说，杰森没想到的，是他真的把它放到台面上，对杰森挑明：是的，就是你，请你给我一个道歉。

说实话，听到那句话的那一刻，杰森终于松了一口气。

终于。

提姆就像是给了杰森一个台阶，杰森只需要拾级而下。就像是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只要放任它们紧密相连，就能简单地顺了提姆的心意。

而杰森会这么做的。

时不时有前排的学生们回过头偷偷看他们。杰森对女孩们回以微笑，等轮到康纳等人，只能得到他一个竖起的中指。没有醒着的提姆·德雷克在一旁烦他，杰森反倒应对起来如鱼得水，甚至还能抽空单手打字，帮提姆记了一节课的笔记。

这番平静持续到了下课铃响起的瞬间，提姆受到召唤般准时睁开眼，在杰森能做出任何反应前，目光移到他的电脑屏幕上：“……那是什么？”

杰森“砰”地合上笔记本电脑，没有犹豫就把它收进书包，赶在起身前又踹了他一脚。

“你的梦话。”杰森似是在嘲笑他，“做了个好梦，提宝？”

提姆低头看看依然相握的双手，眼神有些迷茫，叹着气回答：“比起现实来说，确实能算个好梦了。”

说这句话时，他的嘴角下意识地翘了起来。杰森低头确认时间，正好错过他的表情。

“午休时间到。”他把自己的手表转向提姆示意道，“准备好去食堂接受所有人目光的洗礼了吗？”

 

提姆靠着睡觉逃避了一整节课，说实话，他没有准备得太好。

不过，即将发生的事是可以预料的——比如刚走进食堂就凑到他和杰森身边，笑得好像中了大奖的斯蒂芬妮。但也有些他没有料到，或者说，根本没有考虑的事情。比如——

“中午好，提姆。”斯蒂芬妮的眼里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方便问下你们俩打算怎么吃饭吗？如果你不想让杰森喂你的话，我也可以代劳。”

“我是受到了惩罚，我又不是无法自理。”提姆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理喻，“你对我有什么误解，斯蒂芬妮？”

“没有误解，只是我很想看你们这么做。”斯蒂芬妮没有被他扫兴，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快地说道，“你们打算怎么坐，面对面，还是坐在同一边？虽然这样看起来真的很像情侣，但不论如何，你们平时在家里也是这么吃饭的，没必要觉得不自在。”

“如果我有因为什么觉得不自在，那个原因一定是你，斯蒂芬。”提姆觉得当务之急就是打破她不合理的想象。

“以及我们平时几乎不一起吃饭，布朗。”杰森几乎同时开口，“别说得好像你和我们家很熟一样。”

“事实上，我就是和你们家很熟。”斯蒂芬妮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给了杰森一个挑衅的眼神，“除了家人之外，我是那个最常和卡珊在一起的朋友。并且，告诉你个小秘密吧，提摩西·韦恩先生在我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和其他人像这样牵手了。你该感到荣幸。”

这话让杰森迅速转移目标，揶揄地捏了捏提姆的手：“是这样吗，提摩西？”

提姆对斯蒂芬妮怒目而视：“这没有起到任何帮助！”
“我从来就不是来帮你的。”斯蒂芬妮露出甜美的笑容，“决定好吃什么了吗，先生们？”

杰森买了一份热狗和一份汉堡套餐，提姆只选了一个三明治。都是可以单手拿着进食的简单食物。提姆声称自己是因为看着斯蒂芬妮的脸，实在没有胃口进食。而斯蒂芬妮只是表示，她很高兴能看到提姆和杰森肩并肩坐在一起用餐。

“布鲁斯·韦恩都没有做到。”她自豪地对提姆眨眨眼，“够我炫耀好一阵子了。你们想来个合影吗？”

“不。”

“想都别想。”

“真是无趣的男孩们。”斯蒂芬妮说着，把自己装了午餐的餐盘放在他们对面，仿佛没有注意到正处在风暴的中心般悠然坐下，开始用餐前往手机上敲打着什么。

提姆提起了百万倍的注意。斯蒂芬妮·布朗可不会因为没有得到同意就放过他们。他不由得通过拉扯杰森的手引起他的注意，把他拉到和自己同一战线：“盯着点，要是她有偷拍的迹象就抢走她的手机。”

“太让我伤心了，提姆。我是这样的人吗？”斯蒂芬妮从屏幕中分心对他做了个鬼脸。

“你觉得不是？”提姆用证据反驳她，“你偷拍的我都快比你的自拍还多了。”

“别自作多情，我拍得最多的明明是卡珊。”斯蒂芬妮眯起眼睛警告他，“小心我和她告状。”

两个幼稚鬼。杰森在一旁一边观战，一边吃完了整个热狗。提姆嘴上不停，杰森看得心烦，忍不住从套餐里抓起一根薯条，塞进提姆嘴里：“赶快吃。”

场面一时冻结了。杰森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愣了一秒，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也许是他的错觉，周围嘈杂的人声变得更响了，还有人好像在吹口哨和起哄。算了吧，他宁可认为那是他的错觉。

斯蒂芬妮尖叫起来：“我没有拍到——该死的，杰森！你如果准备这么做的话应该提前告诉我！”

提姆也愣住了。但他没有把那根薯条整个吐出来，相反，他面目扭曲地咀嚼着它，用一种含糊不清的恼怒语气指责杰森：“……你到底是站在谁那边的？”

“谁也没有！”杰森也有点被他们俩的一唱一和惹火了，“闭上嘴吃你的东西。”

“温柔一点，大个子。”斯蒂芬妮轻声附和着也吹了个口哨，放在手机上的手指如飞，“他可是你的弟弟。”

“她说得对。”提姆不知何时又和他钟爱的金发女郎站到了同一边，空闲的那只手终于开始拆三明治的包装袋，没有空的那只手则握着杰森的晃了晃，“我有人质在手，你给我小心一点。”

这简直太蠢了，杰森甚至都懒得搭腔。

但不知被什么操控着，他用鼻子哼气，顺应话题煽风点火道：“有本事你就来试试看啊。”

提姆还想说什么。也正是这时，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斯蒂芬妮愣了两秒，端起她的盘子站起身。“我得走了。”她飞快地说着，用一种混杂着慌张、不舍和期待的复杂目光对他们笑了一下，“祝你们午餐还有今天剩下的时间都过得愉快！”

她的身影“刷”地越退越远，铃声却仍未停下。杰森又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手机铃。他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看也没看就点击接通：“怎么？”

“哇，哇——杰森！”坐在他身边的提姆都能听到迪克雀跃的赞叹，“我都听说了，我真是太为你们自豪了！”

杰森还没来得及说话，提姆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把手机扯到他们俩中间，对准麦克风冷声拆穿：“迪克，别装了，我听到你在笑。”

“提米——你也在，听见你的声音真是太好了。”这下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再掩饰，迪克笑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电话这头，两人的脸色越来越黑。

杰森面色狰狞，下意识就要挂断通话，被提姆眼疾手快地阻止了。他对杰森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来应对。

“其实我一直想和你们说，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提姆深吸一口气，保证他声音中的忐忑能够被对面听到。杰森皱眉看向他，似是对他要做的事仍有疑虑。提姆用手势让他稍安勿躁，他的哥哥就毫无异议地瞪着那个像定时炸弹一样的屏幕，手指焦虑地在桌上敲打着。

“什么？”迪克如提姆所料反问，兴奋的语气证明他对即将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提姆故意又等了两秒：“……我和杰森在一起了。今天肯特校长的惩罚要求我们一整天都手牵手，这或许正是一个出柜的好机会。”

杰森先是不可置信，他敲打桌面的动作在震惊中停下了，难以理解地看向提姆那双比他还要蓝的眼睛。

几秒之后，迪克的声音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般仍未响起。杰森木然的脸色渐渐舒展开，眨了眨眼，朝着提姆赞赏地笑起来。

提姆自豪地挑起眉。杰森清了清嗓子，微笑着配合他的演出：“怎么，格雷森，刚才话说得很满，现在你要表示不支持吗？”

“不！我是说……我没想到是这样……”迪克急忙否认，说完又结结巴巴地补充，半天没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被提姆弄糊涂的大脑似乎清醒了一瞬，“不对，上周我回庄园时你们都还在吵架呢！你们这个……关系，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太笨了，迪克。你那两只手数不过来的女友都是怎么谈上的？”提姆故作嫌弃地回答，“那当然都是情侣吵架，不然呢？”

“说实在的，每次和提宝吵架你都站在他那边，我真是烦透了。”杰森也演得愈发上瘾，“到底是哥哥重要还是男友重要？”

“你也是我哥，杰森。真不知道你在吃什么醋。”提姆压着声音假装不满。他和杰森对视，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杰森用手肘推了推提姆，意思是“真有你的”。提姆用手在身前画了两圈，对他行了个小幅度的绅士礼致意。

“可是——”迪克争辩道，“可是你们平时都住在庄园，我不信谁都没有看出来！阿福都不知道吗！？”

“如果你有所怀疑的话，你可以问问他。”提姆沉重地回答。他吐了吐舌头。如果迪克真的去问了他们全知全能的管家，阿尔弗雷德一定会揭穿他们的谎言。这也不外乎是个好结局，毕竟他们的整蛊已经大获成功，没必要真的闹得举家皆知。杰森也心满意足地点头表示他没有意见。

迪克急匆匆地挂断电话，最后还要尴尬地补充一句只要他们关系缓和，他就为他们感到高兴。通话终止后，提姆长舒一口气，笑容怎么也无法从脸上撤下来。

“不错的合作。”杰森也笑着，伸出没有握着的那只手，和提姆轻轻击了一个掌。

 

连番应付完家人和近乎家人的朋友后，下午的课上，提姆终于能够喘一口气。

他整个人以一种极不雅观的姿势，在杰森身边的位置上窝成一团，双脚隔在桌下的横杠上，肩膀抵着椅背，一只手仍和杰森牵在一起，双眼盯着虚无放空。

罗伊用笔尖戳戳杰森：“你的小男友怎么了？”

“我不是小男友。”提姆无力地喃喃。即使击败迪克，从斯蒂芬妮手中逃过一劫的快乐能够抵消这天所有的负面情绪，但提姆已经开始对整件事感到厌倦了。这已经不再是针对杰森的不满，只不过这个惩罚再多持续一刻，他们这对组合就要再多受关注那么一会儿。而提姆一直都不是喜欢过多关注的人。他恨不得在心里数秒，等待迎接放学的时刻到来。

“你听到他说的了。”杰森拍开红发友人的手。“他不是小男友。以防你不知道，你可以叫他提姆。”

“有什么区别？”罗伊锲而不舍，“杰鸟，你的小男友真麻烦，我当然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但他来旁听你上课，不就因为他是你的小男友吗？”

杰森把他的笔一把拍在桌上：“哈珀，你在开玩笑，还是你真的不知道这是那个校长给我们的惩罚？”

“我知道，我知道。这么生气干什么？又不是我命令你这么做的。”罗伊耸耸肩，“但我不得不说，传闻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你们看起来真的很像一对——你们真的不是吗？”

“闭嘴设计你的数据，不然我就把你的计划捅出去。”杰森警告他。

罗伊悻悻地闭上嘴。他终于放过提姆，还有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嘟囔着一些没有实际意义的抱怨，转头摆弄起他自己的电脑去了。提姆打起精神微微挺身，将目光扫过去，隔着他们之间的杰森窥视罗伊的电脑屏幕：“校长说的那个爆炸？”

“不关你的事。”杰森一视同仁地把他按了回去，“要睡觉就睡，别来打扰我们。”

“说得好像谁乐意。”提姆冷哼一声，闭上双眼眼不见心不烦。

即使杰森会在罗伊面前帮他说话，并不意味着他们的关系变得更亲近了。提姆明白，杰森也对这出闹剧感到厌烦。他们有限的合作只是为了更顺利地应对整件事引发的连带反应。如果不是被迫坐在杰森的教室，他也不会对杰森或他的小团体的一切行为感兴趣，更不用说牵扯进其他违反校规的行动中。他甚至没必要告发他们，提姆只是和杰森有仇，对他养兄的朋友们究竟打算做些什么，提姆完全没有兴趣。

对于一个几乎不怎么听课就能得到全优成绩的高中生来说，提姆早就掌握了对老师的话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在课上做自己的事的技巧。然而此刻，杰森和罗伊的小声讨论却时不时就钻进他的耳中，打乱了他试图从黑暗中寻得的一小片清净。

“嘿，杰鸟。”罗伊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起来，“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你的小男友正在，呃，看起来是在玩你的手。这是某种情趣吗？”

提姆下意识地睁开眼，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他正在顺着杰森的指节按捏他的手指……不，这绝对不是出于他的本意。也许是潜意识作祟，也许他只是急切地想要找个什么东西捏在手里发泄压力。提姆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做的。

“他想对我的手做什么都行。”杰森抢先开口，“你到底还要不要我帮忙了？”

“就这还说不是小男友呢。”罗伊语气轻松，就好像他没被威胁一样。

提姆等待理智彻底回到自己的脑海，抓住杰森的手借力坐直身子。他放弃了坚持，又一次说道：“把你们研究的东西给我看下。”

在罗伊小声“哇哦”的背景音下，杰森看向提姆，和他对视：“你确定？”

“你们在设计什么能爆炸的东西，并且要控制它的威力，保证只会造成一定范围内的伤害。试着考虑换一种爆炸物的配方，或者装备外壳的材质。”提姆冷静地分析，“不论如何，我得知道你们之前用的是什么，想要达成怎么样的效果，才能给出最合适的方案。”

“杰鸟，你的小男友还真懂行。”在杰森开口前，罗伊就毫不介意地把自己的电脑推到了提姆的面前，“我在设计往箭头里装些烟火药剂，等科莉生日的时候拉弓往天上一射——咻——劈里啪啦砰，大功告成！别出心裁的生日礼物，是不是很棒？”

杰森很难对此做出反应。是，提姆当然很厉害，因为他和自己一样是韦恩的养子，他们在学校外几乎是接受了相同的教育。但罗伊不知道这件事，杰森也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对一个低年级的死对头这么了解。

提姆看了安静的杰森一眼，挑了挑眉，像是再说：你连这都搞不定？

“别误会，上次是罗伊自己没习惯箭的重量射偏了。”杰森为自己辩解，“不过我没找到适合的烟火药剂，上次是用火药做的试验。”

“你们胆子还真大……”提姆感叹道。

“也不全赖我。”杰森单手调出罗伊电脑上的设计图——大部分是罗伊做的，杰森只提供了一些思路。他在此事中最大的贡献，是在罗伊实地测试的时候帮他黑了学校监控。

“这已经是很详尽的方案了。值得敬佩。”提姆一点一点地浏览他们的工程图，偶尔动手改掉几个数据。几分钟后，他把电脑推回给罗伊，“我知道学校哪里有烟火药剂。你们下次试验在什么时候？”

杰森瞟了他一眼：“还没有……”

“就今天！”罗伊一锤定音，快速地检查提姆改动的部分，“杰鸟，你男朋友太棒了！为什么不早点介绍我们认识？”

提姆打了个哈欠，没怎么努力地反驳：“我现在说我不是男朋友也没有人会信了对吧。”

 

于是他们就在这里。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完全是上一次的重蹈覆辙——

放学铃响起，杰森和提姆终于能够毫不迟疑地甩开彼此的手。提姆从化学实验室偷来了需要的材料交给自称“军火库”的学长，这个学校的头号问题学生之一，杰森照旧负责解决监控。

在杰森正忙活的时候，提姆帮罗伊调试好了适当的配比，按新的参数调整了箭头的设计。万事俱备，低年级的那个后退几步，等待弓箭手的试验证明他们的数据没有出错。

事情就是在这时发生的——奥利弗·奎恩大喊着“罗伊！”的声音划破了平静，红发的弓箭手肩膀一颤，下意识地松开手，箭矢再次失去了准头，朝着刚刚被修复的体育仓库飞去。

雪上加霜的是，和罗伊的养父一起到来的还有和蔼可亲的校长先生。提姆已经可以听到克拉克·肯特富有标志性的安抚，和两人皮鞋不断加快着敲打地面，朝他们靠近的声音。

提姆不仅感到一阵绝望。他的上一个惩罚才刚刚结束，即将又要被抓到现行。好吧，这件事——两件事都是他自找的。可即使布鲁斯原来不知道，现在也非知道不可了。

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解释自己最终升级到斗殴的兄弟矛盾，按常理来说，他原本是最听话的那一个。他也没想好要怎么处理那个“在一起”的玩笑，因为，即便他试图说服自己那只是个玩笑，迪克，或阿福，一定会把这件事捅到布鲁斯那里，而他们的养父不会把这件事当作简单的玩笑看待。他甚至没有编好道歉的说辞。和杰森手牵着手本身已经足够消耗他的精力了，而现在，斗殴上叠加了破坏公共财产，提姆已经可以想象自己被禁足一个月的未来了。

下一刻，熟悉的触感抓住了他的手。

提姆被拽了一把，跌跌撞撞地跟着手上的力量往另一边跑去。

他抬起头，杰森就跑在他的前面，两人的手牢牢地握在一起。罗伊已不知去向。杰森暗骂一声，却没有提友人的事，只是把提姆的手又握紧了一些：“对付我时看着挺机灵，这种时候怎么就不知道跑了？”

提姆飞速跳动的心跳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他跟着杰森迈开脚步，嘴角不知不觉缓缓扬起了微笑。

“操，还笑？你真是疯了。”杰森把提姆拽了一个踉跄，声音中却也带上了笑意，“我就该把你扔在那里。”

“那就松手啊。”提姆说。

“哈。”杰森回答，“你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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